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百…一千…五千…
短短十几秒,就直接突破了一万大关,并且还在以几何级数增长。
与此同时,江城的大街小巷,所有正在播放广告的公共屏幕、悬挂在楼宇外墙的巨大光幕,乃至于每一个媒体记者的直播镜头……
画面全部一闪,被强制切换到了同一个场景。
镇魔司分部门口,那个六岁孩子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江城每一个人的眼前。
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行驶的车辆缓缓停靠在路边。
工厂里的工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贫民窟里,分食一块黑面包的家庭停下了咀嚼。
所有人都愕然地抬起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屏幕。
“大家好,我是镇魔司新任队长,陆凡。”
稚嫩又清晰的声音,通过全城的扬声系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高正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凡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对着那个小小的直播设备说话。
“他们说,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但我知道,让大家能吃饱穿暖,是好事。抢走大家的救命钱,自己拿去胡吃海喝,是坏事。”
他伸出小手,指向那群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官员。
“他们说,赵德邦是个好官。”
“可是在贫民窟,有无数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连一块干净的面包都吃不上。”
“他们说赵德邦劳苦功高,可是沙蝎王来的时候,他修的那个防空洞,像纸糊的一样就碎了,里面埋了整整十万人!”
陆凡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猛地拔高。
“那不是天灾!”
“那是人祸!”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江城百姓的心上。
贫民窟里,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猛地抬起头,眼眶湿润了。
工厂宿舍里,一个断了腿的工人,看着屏幕上那个孩子的身影,用拳头狠狠砸着床板,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城市里无数个家庭,无数个在沙蝎王事件中失去亲人的人,在这一刻,积压了许久的悲愤,彻底被点燃。
“他们,就是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陆凡猛地转身,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直视着那群官员。
“他们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法律!更不是为了江城!”
“他们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罪行被揭穿!”
陆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将这些官员伪善的面具一层层剥下,露出底下那肮脏、腐烂的血肉。
高正义等人面如死灰,在全城数百万市民的注视下,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地站在审判台上,无所遁形。
“一个只为少数人服务的城市,不配叫江城!”
“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天空,不配让我们抬头仰望!”
陆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决绝与力量。
“江城的天,灰了太久了!”
“从今天起,它该换一种颜色了!”
“一种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干净的颜色!”
短暂的死寂之后。
“打倒赵德邦!”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用尽全力嘶吼出第一声。
紧接着。
“打倒这些牲口!”
“陆队长万岁!”
“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城市的四面八方传来,从贫民窟,从工厂,从居民楼,从每一个角落,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席卷了整个江城。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哭了,我爸就是死在那个防空洞里的!”
“陆队长!你是我们的神!”
“从今天起,谁敢动陆队长,我跟他拼命!”
“这他妈才叫队长!这他妈才叫镇魔司!”
现场,那群官员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腿肚子都在打颤,几乎要站立不稳。
陆凡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为首的高正义身上。
“高大律师。”
陆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戏谑。
“现在,轮到你了。”
高正义浑身一激灵,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陆凡笑了起来,那笑容天真烂漫,说出的话却让高正义如坠冰窟。
“三年前,城南‘富海商贸’的王老板,因为拒绝给你干股,被你设计,用一笔伪造的五百万贿赂款,送进了监狱,最后在里面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了。他那个刚上大学的女儿,现在还在贫民窟的黑市给人洗盘子,对吗?”
高正义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惨白。
这件事他做得天衣无缝,陆凡怎么可能知道?
“还有,去年冬天,赵耀在城里飙车撞死了一家三口。是你,连夜找了三个替死鬼,又花钱买通了所有目击者,最后让那个凶手无罪释放。那笔封口费,你从中抽了三成,一共是九百万,没错吧?”
“你……你……”高正义指着陆凡,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胡说!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
“告我?”陆凡歪了歪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那个在国外留学,每年花费超过一千万的儿子,花的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打官司挣来的‘合法收入’?”
陆凡向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崩溃的男人。
“高大律师,你忘了你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了吗?”
“程序正义。”
“今天,全江城的百姓就是陪审团,我就是证人。你觉得,这个程序,够正义吗?”
“啊——!”
高正义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完了。
所有都完了。
“打死他!”
“打死这群畜生!”
人群的怒火被彻底引爆,无数的烂菜叶、石块、甚至脱下来的破鞋,如下雨般铺天盖地地砸向那群瘫软在地的官员。
陆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转身退回到了大门内。
就在现场彻底失控,愤怒的民众即将冲破防线,将那群官员撕成碎片时——
“哔——呜——”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势,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数辆通体漆黑、造型冷硬的装甲队,强行破开拥挤的人群,稳稳地停在了场中。
车门缓缓向上升起。
门内侧,一柄由利剑和天平组成的徽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那是象征着夏国最高司法权的——军法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