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高正义见镇魔司迟迟没有反应，胆气更壮，愈发嚣张。

他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份文件，高高举起，对着所有镜头大声宣布：

“这是江城百官的联名请愿书！”

“我们要求，镇魔司立即释放含冤受屈的赵德邦城主！并立刻暂停陆凡的队长职务，让他接受组织的调查！”

话音刚落，几名平日里以赵德邦马首是瞻的局长立刻开始了“表演”。

城建局的王局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镜头哭嚎：“赵城主啊！您为了江城的建设呕心沥血，日夜操劳，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不是赵德邦被抓，而是他亲爹光荣牺牲了。

就在这片喧嚣的顶峰，镇魔司分部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镜头齐刷刷地调转方向，对准了门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凡独自一人，缓步走了出来。

他那瘦小的身影，在黑压压的人群和高大的建筑前，显得格外孤单和弱小。

高正义看到陆凡一个人出来，脸上立刻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

“陆队长啊，你眼睛里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政治的世界，盘根错节，你还看不清楚，懂吗？”

“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叔叔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看得比你远。”

“该听话的时候还是要听话，现在认个错，没什么丢人的，叔叔会替你向上面说情的。”

陆凡压根没理他。

他迈着小短腿，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哭得最凶、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城建局王局长面前。

他抬起头，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用清脆的童音，好奇地问道：

“叔叔，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赵城主以后再也不能带你们去‘天上人间’吃大餐了吗？”

“天上人间”四个字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那是江城最顶级、最私密的销金窟，名声大到家喻户晓，穷人经常开玩笑说，有钱就请你去天上人间。

王局长的哭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的悲痛表情凝固，然后迅速褪去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陆凡不等他反应，又转过身，看向旁边一位义正词严的税务局局长。

“叔叔，赵城主对你们真好呀。”

“去年，他还分给你一套城西的别墅，我说的对吗？”

“地址是……临江路188号，独栋带花园的那套，房产证上写的还是你小舅子的名字。”

陆凡说完，又转向另一个满脸正气的官员。

“还有你，财政部的李叔叔，赵城主帮你儿子买的那个基因药剂，花了一千三百万吧？”

“还有……”

他就像一个在幼儿园里炫耀新玩具的孩子，一连点出了七八名官员私下接受赵德邦好处的秘闻。

时间，地点，金额，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他说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被点到名的官员，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惊恐，最后只剩下死灰。

豆大的冷汗从他们额头渗出，瞬间浸湿了后背昂贵的衬衫。

“你……你血口喷人！造谣污蔑！”

高正义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试图打断陆凡，重新掌控局面。

陆凡却像是没听见，他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本小小的册子。

那册子看起来很旧，封面是深红色的，边角还镶着一圈褪色的金边。

“我没有造谣呀。”

陆凡举起册子，对着镜头晃了晃。

“这些，都是赵城主亲手记的‘朋友账’，我刚才不小心，从他办公室墙壁的暗格里找到的。”

他将册子高高举起，阳光下，封面上用烫金工艺印着的八个大字，在所有镜头里都清晰可见——

“内部往来，阅后即焚”。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连最敬业的记者都忘记了按下快门。

所有官员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钉，死死地钉在那本小小的册子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一丝想要将其毁灭的贪婪。

仿佛那不是一本册子，而是决定他们所有人命运的生死簿！

陆凡环视着这一张张煞白的脸，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高大律师，你刚才不是一直要讲法律，讲证据吗？”

“这里面，全都是证据哦。”

他把册子捧在胸前，天真地歪了歪头。

“你，敢念吗？”

在高正义和所有官员惊恐欲绝的目光中，陆凡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直播设备。

那东西像个小巧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将通讯器举到嘴边，对着上面小小的麦克风，笑嘻嘻地开口：

“既然大家今天都这么喜欢上电视，那不如……让全江城的百姓，都来听一听这本‘故事书’的内容，好不好？”

那个红色按钮被陆凡的小指头轻轻按下。

直播设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滴”声，顶端的指示灯由红转绿，一道无形的电波瞬间冲天而起，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将整个江城笼罩。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名为“小艾今天也很可爱”的直播间，在无数人的个人终端上自动弹了出来。

“卧槽！主播诈尸了！大的要来了吗？”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小板凳！”

“什么情况？我正在床上观看激情动作片呢，手机直接被强制弹窗了！”

“我靠，这直播间标题——《江城正义执行现场》，主播玩这么大？”

“主播人呢？怎么黑屏啊？”

“来了来了！画面亮了！”

屏幕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无数镜头前，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张张惊恐错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