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蒙面人和剩下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鬼哥饶命!鬼哥饶命!”
黑暗中,传来一个冰冷、沙哑,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我不需要废物,废物就该死。记住了就把尸体处理掉。盯紧他们,下次,我不希望再听到失败的消息。”
“是!是!”
幸存的手下连滚爬爬地拖着同伴的尸体退了出去,冷汗早已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黑暗中,那个被称为“鬼哥”的神秘人,缓缓转过身,窗外一丝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他下颌凌厉的线条和手中那支冒着青烟的马卡洛夫手枪。他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
“陈东,杨虎妞…再让你们多活几天”
陈东和虎妞带着虎骨和一身疲惫、后怕,终于平安回到了靠山屯。将虎骨交给杨三爷时,他们只字未提城里的惊险遭遇,只说是顺利换到的。
“这老虎骨头可是稀罕东西,你们能买到,真是有心了…”
杨三爷抚摸着那截温润的虎骨,老怀欣慰,也没有多问。
“爹,你说的这啥话?俺孝敬你不是应该的吗?”
虎妞抱着杨三爷的胳膊撒娇道。
“三大爷,这次我们两个不光换回了老虎骨头,还有一些中药材,将这些泡上酒,每天你喝上一杯,能够大大的缓解你的风湿病痛…”
说完,陈东又从兜里将买的中药材11掏了出来,并且按照一定比例的配比,将其泡在了小酒缸里。
看着忙碌的陈东,杨三爷满意的连连点头,他不知道在虎妞耳边说了什么,红妞的脸瞬间就红了,在杨三爷的肩膀上一顿撒娇,杨三爷则是抽了两口旱烟袋,哈哈大笑!
没多大一会儿,虎骨药酒便泡好了,但是还需泡上几天,才能有彻底的、显著的功效!
“三大爷,这酒得泡上几天,你可别偷喝啊…”
陈东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东子,有俺和俺娘看着他呢”
虎妞拍着胸脯,笑呵呵的保证!
“那好,我也不打扰三大爷休息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陈东说完,便要告辞回家,毕竟好几天没着家了,他也挺担心嫂子沈红叶和侄女陈小北的,属于归心似箭了!
但虎妞好像有点舍不得,拉着陈东的袖子,非让他在这吃饭,在外屋地做饭的三大娘也进屋说饭快做好,都是他爱吃的,杨三爷也说非要和他喝两杯。
实在拗不过,陈东简单的吃了两口嘿,杨三爷喝了几杯酒便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月光如水银般静静洒在陈东家院里。刚从杨三爷那儿喝了点虎骨酒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的陈东推开自家院门,脚步放得极轻,怕惊扰了可能已经睡下的嫂子和侄女。
然而,堂屋的灯还亮着。
昏黄而温暖的光晕下,沈红叶正坐在那台擦拭得锃亮的“蝴蝶牌”缝纫机前。她微微低着头,脖颈弯出一道柔和的曲线,专注地踩着踏板。缝纫机发出“哒哒哒哒”规律而细密的声音,像夜晚最安神的催眠曲,又像是一种温柔的等待。
陈东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愣神。灯光勾勒出嫂子单薄却坚韧的背影,乌黑的发丝在灯下泛着柔软的光泽,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随着她踩踏板的动作轻轻晃动着。空气中弥漫着新棉布特有的、干净而温暖的气息。
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沈红叶停下了脚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到是陈东,她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婉的笑容:
“东子,回来啦?三爷那边咋样?虎骨酒泡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里正在缝制的衣物,那是一件崭新的、藏蓝色的卡其布面料,看着厚实挺括。
“嗯,泡上了,不过药酒还要泡几天才能喝,今天,三大爷很高兴,非拉着我要喝两杯,不让我走,不然的话,我早都回来了。”
陈东一边轻声解释一边走进屋,带进一丝夜晚的凉气,他搓了搓手,目光落在缝纫机上的新衣服。
“嫂子,这么晚了,还在忙活啥呢?早点歇着吧…”
沈红叶站起身,拿起那件已经完成大半的新上衣,在陈东身前比划着,眼里带着光,像是欣赏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嫂子不累,给你做的。开春了,你那旧棉袄都穿了好长时间了,不暖和了。这卡其布还是上次上面奖励的,厚实,耐磨,正好给你做件新外套。”
陈东这才看清,这衣服是给他的。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暖又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东看着灯光下嫂子略显苍白却洋溢着温柔笑意的脸,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黑,想到她白天为屯里的事操心,晚上还要在灯下为自己赶制新衣,喉咙有些发紧。
“嫂子……我、我有衣服穿,你不用这么辛苦……”
他声音有些干涩。
“说的啥话,男人出门在外,总得有件体面衣裳。”
沈红叶不由分说,将新衣服塞到他怀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快去里屋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有哪儿不合适,我今晚再改改。”
陈东抱着那件还带着缝纫机温度和嫂子手心余温的新衣服,像是抱着一团火,熨帖着他因夜晚凉意和之前遭遇而有些发冷的心。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哎。”
他拿着衣服进了里屋,窸窸窣窣地换上。布料摩擦着皮肤,带着崭新的触感。尺寸竟然出奇地合身,肩宽、腰身、袖长,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他都能想象到,嫂子是如何一次次拿着他的旧衣服比划,如何细心量度,才能做得这般精准。
当他有些局促地穿着新衣服从里屋走出来时,沈红叶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走上前,绕着他仔细端详,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又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动作自然而轻柔,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掠过陈东的脖颈皮肤,带来一阵微不可察的战栗。
“嗯,正好,挺精神的。”
沈红叶退后一步,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我们东子穿上新衣服,更俊了…”
陈东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低着头,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嫂子那双因为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上。那双手为他和小北,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嫂子……”
他抬起头,目光撞进沈红叶带着笑意的眼眸里,那里面有欣慰,有关切,还有一种他看不太分明、却让他心跳莫名加速的东西。煤油灯的光晕在她脸上跳跃,柔和了她原本有些疲惫的轮廓,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嗯?”
沈红叶应着,声音轻柔。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陈东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的清香,混合着雪花膏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堂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灯泡因为电压不稳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悄然流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酝酿,触碰着彼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陈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比如“谢谢你红叶”,比如“你别太累”,但话到嘴边,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超越了亲情的悸动。
沈红叶似乎也被他这直愣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伸手又替他正了正其实已经很板正的衣角,轻声道:“挺好的,就穿着吧,脱下来,我给你把扣子再钉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