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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文学城 > 朕乃天命大反派,开局怒斩重生女帝 > 第37章 掌中之棋,饵食之刃

第37章 掌中之棋,饵食之刃

大婚三日,坤寧宫暖阁。

光线被雕窗格细细地筛过,落在那片堆积如山的奏摺上,映出一片令人窒息的、属於权力的明黄。

寧白露縴手执拿温玉瓷壶,为那个几乎要被文牘淹没的年轻帝王,续上了一杯雾气裊裊的滚热参茶。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月光拂过水麵,带著新婚妻子独有的温存与小心翼翼。

何岁终於放下了硃笔,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著刺痛的眉心。

一声极轻,却仿佛承载著万里江山之重的嘆息,无比精准地落入了寧白露的耳中。

“陛下,又在为国事烦忧?”

她柔声问道,那双清澈如溪的眼眸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何岁抬起头,看向她时,眼底深处那足以让满朝公卿胆寒心战的锐利与疲惫,瞬间消融,化作一抹带著歉意的温和。

“无妨,不过是些积弊已久的烂摊子。”

“朕不想让这些污糟之事,扰了你的清静。”

他越是这般体贴,寧白露心中那股想要为他分担的渴望,就越是如野草般疯长。

<

她要为他分忧。

她必须为他分忧!

这是她身为妻子,身为他在这世间唯一“知己”的责任!

寧白露绕过沉重的紫檀御案,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柔荑,用一种生涩却无比认真的力道,为他轻轻按揉著太阳穴。

“陛下忘了么?”

她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少女特有的执拗,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您说过,我不是那个需要被供奉在神坛上的皇后,而是能在悬崖边上,用力拉住您的妻子。”

“您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

何岁顺势握住她按在自己额上的手,掌心温热,轻轻一拉,便让她在一声轻呼中,跌坐在自己的膝上。

他再次嘆息,这一次,不再掩饰那份属於帝王的、深入骨髓的孤绝与沉重。

“国库空虚如纸,北地铁矿的税银,连续三年如同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户部那群倚老卖老的东西,除了在朝堂上哭穷,便是相互推諉。”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到绝望的现实。

“朕想寻一个信得过、又有本事的算学奇才,去將这盘烂帐彻底理清,將那些藏在暗处的硕鼠全都揪出来。

他凝视著寧白露的眼睛,眼神里竟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恰到好处的自嘲与落寞。

“可放眼望去,满朝公卿,无一人能做朕的刀,无一人是朕的利刃。”

【来吧,我的皇后,朕的系统。】

【剧本已经写好,台词也已念完,该你登场了。】

话音刚落。

寧白露的脑海中,那个冰冷空灵的声音,如最准时的更漏般,如约而至。

【检测到君王正为国事忧心,触发支线任务:为君分忧。】

【任务內容:举荐一名理財能臣,为君王寻来足以披荆斩棘的利刃,梳理帝国財政。】

一股强烈的、近乎神圣的使命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臟!

这正是他需要的!

这正是她能为他做的!

“陛下放心!”

寧白露的眼中闪烁著动人的光辉,那是少女的爱意与系统的任务完美交织后,所诞生的、不容动摇的决心。

“臣妾,定会为您找到这把利刃!”

何岁看著她斗志昂扬的模样,故作欣慰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的深处,藏著一抹“不抱希望”的苦涩与疲惫。

这拙劣到几乎完美的演技,如同一根最细的银针,精准地刺痛了寧白露的心。

回到寢殿,寧白露立刻屏退了所有人。

她闭上双眼,迫不及待地启用了那项名为“慧眼识人”的无上天赋。

瞬间,一层淡金色的光幕覆盖了她的视野。

一个个朝中大员的姓名与样貌,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流过。

【户部尚书,刘庸。理財:二星。忠诚:三星。备註:尸位素餐之庸才。】

【兵部侍郎,王权。理財:一星。忠诚:零星。备註:国之蠹虫,建议诛杀。】

她將所有能记起的在京大员,不厌其烦地“扫描”了一遍,结果却让她如坠冰窟。

满朝朱紫,竟无一可用之才!

不是贪婪无度的豺狼,便是昏聵无能的朽木!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心疼得无以復加。

她的夫君,她的何岁,竟是在这样一群豺狼与朽木的环伺之下,用他那並不宽阔的肩膀,苦苦支撑著这片摇摇欲坠的江山!

难道自己对他许下的承诺,转眼就要变成一句无力的空话?

次日,寧白露再去养心殿时,眉宇间的愁绪几乎凝成了实质。

而何岁,似乎比昨日更加烦躁。

他批阅奏摺到一半,猛地起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在空旷的暖阁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手臂猛地一挥,將御案上数本无关紧要的閒书与几份早已陈旧的卷宗,狂暴地一把扫落在地!

纸张如冬日暴雪般纷飞四散。

“梓潼,朕出去走走!透透气!”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踱出了暖阁,只给寧白露留下一个萧索、愤怒,又带著几分狼狈的背影。

內侍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滯了,无人敢上前收拾这片狼藉。

寧白露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散落在地上的书册。

一本灰布封皮,没有任何题字的陈旧卷宗,不偏不倚地,从那堆废纸中滑出,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脚边。

仿佛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指引。

封皮一角,三个用硃砂写下的小字,瞬间刺入了她的眼帘。

玄镜司。

而在旁边,还有一行用更小的墨笔写就的字跡:案卷已结,归档销毁。

既然是已经了结,准备销毁的废弃卷宗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疯长,带著一丝逾越宫规的颤慄,和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

看看也无妨吧?

或许陛下需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寧白露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终究是没能抵挡住那份源自心底的衝动。 她俯下身,用微微颤抖的手,拾起了那本卷宗。

她缓缓打开。

第一页,就是一个名字。

沈卓。

前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正七品。

卷宗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笔触,记录著此人堪称坎坷的生平。

农家子出身,二十岁於寒门中脱颖而出,高中进士,以一手惊世骇俗的算学天赋,被破格录入户部。

之后,是一桩桩令人扼腕嘆息的功绩。

於云南任上,仅凭三年帐目,便倒推出地方官府隱匿的田亩与人口,为国库追回税银二十余万两。

功劳,却被顶头上司冒领。

呕心沥血,设计出“漕粮改折”之新法,若能推行,可为帝国每年节省白银不下十万两。

奏摺,却被户部以“兹事体大”为由,留中不发,石沉大海。

卷宗的最后,记录著他不久前的遭遇。

因在朝会上直言顶撞户部左侍郎,被当庭斥责,一脚踢去了北地怀州灾区,那个如今正被蝗群肆虐的人间地狱。

卷宗的结尾,是玄镜司密探一句冰冷而客观的评语。

“此人以工代賑,挖沟焚蝗,死守州府,其法堪称典范。然,性如孤狼,刚则易折,朝中无人,恐功成之日,亦是身死之时。”

寧白露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

何等惊才绝艷的人物!

何等为国为民的干才!

竟因不愿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同流合污,被埋没於尘泥,被流放於死地!

何其不公!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衝动,立刻对“沈卓”这个名字,动用了她的天赋。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在她的视野中轰然炸开,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

【姓名:沈卓。】

【能力评估:经世之才!】

【理財:七星(国之栋樑)!】

【忠诚:五星(忠於君王)!】

【备註:未被雕琢的国之瑰宝,蒙尘的绝世利刃。一旦启用,可为帝国聚敛无尽財富,荡平一切帐目之敌!】

七星!

是整整七星的理財能力!

寧白露几乎要惊呼出声,她之前看过的所有人,最高不过是“庸才”级別的三星!

这个人,不是瑰宝,不是利刃!

他他就是上天赐予陛下的答案!

她如获至宝地將那本卷宗紧紧抱在怀中,那颗因无力而沉寂的心,再次因找到了希望而剧烈跳动。

当晚,她亲自下厨,为何岁备好了宵夜。

摇曳的烛光下,她看著何岁依旧紧锁的眉头,將那份卷宗,用一种近乎献祭的虔诚姿態,郑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臣妾或许,为您找到了那把利刃。”

何岁闻言,放下奏摺,故作疑惑地拿起了卷宗。

他只看了几页,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沈卓?朕有些印象。性格刚愎自用,不合於眾,当年在户部,几乎被所有人排挤。梓潼,你从何处寻来此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怀疑。

寧白露连忙將卷宗里的事跡复述了一遍,言辞恳切,几乎是在为沈卓泣血辩护。

“陛下!此人不是不合群,而是不屑与蠹虫为伍!他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却被埋没於边野,这不只是他一人的悲哀,更是我整个大玥王朝的损失啊!”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已然泛红。

“臣妾恳请陛下,给沈卓一个机会!也给也给大玥一个机会!”

何岁看著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颊,沉默了许久。

他的脸上,完美地交织著为难、挣扎、与一丝被说动的犹豫。

最终,他长长地,长长地嘆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甚至有些任性的决定。

“罢了。”

他重新拿起那份卷宗,深深地看了寧白露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颤。

“既然是梓潼你,如此推崇之人”

“朕,就为你破例一次。”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响彻暖阁。

“即刻以八百里加急,將北地治蝗主事沈卓召回京城!”

“破格擢升为户部右侍郎,赐钦差之权,总揽国库帐目清查一事!”

“朕倒要看看,你为朕寻来的这把刀,究竟有多快!”

寧白露大喜过望,激动得浑身颤抖,对著何岁盈盈一拜,拜得心悦诚服。

“臣妾,替天下万民,叩谢陛下天恩!”

在她拜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最盛大的礼乐般轰然奏响!

【恭喜宿主,成功为君分忧,举荐国之栋樑!】

【任务完成度判定:完美!奖励翻倍!

【皇后专属服饰『流云凤羽袍』已发放!解锁新天赋:凤威(言语对正直之臣的说服力小幅提升)!】

一股磅礴的暖流涌遍全身,寧白露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自豪。

她觉得自己,终於真正地,与她的夫君並肩而立,成为了他最坚实的依靠。

她没有看到。

在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角落。

何岁端起那杯尚有余温的参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沈卓。

那颗在立后之前,就被他亲手送出京城,扔进北地炼狱中反覆淬炼的棋子,终是合格了。

如今,藉由这世上最名正言顺、最无可指摘的一双手,被送回了棋盘上,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寧太傅的孙女,朕的梓潼亲自举荐。

何岁饮尽参茶,眼神幽邃如渊。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明日朝堂之上,那些老傢伙们的惊愕与反对,以及隨之而来的,无可奈何的沉默。

“呵。”

一声极轻的笑,在空旷的暖阁中逸散开来。

“你们不能只在外戚干政的结果符合你们心意时,才高呼祖宗之法不可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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