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贺家老宅，萧灼翎再次遇上贺烬野。

两人之间像蒙着层薄冰，说冷战，却又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无事，那份刻意的疏离又藏不住。

就像从前那样，各自活在不相干的世界里。

贺爷爷说身体不适，正躺在床上。

萧灼翎上前轻声问，“爷爷，您怎么样了？”

贺爷爷掀开眼皮，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你们俩就知道哄我这老头子！答应生娃，转头就搬出去住，心里压根没把这事儿当回事。”

萧灼翎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贺烬野，语气听不出半分异样，“怎么会？我们一直都在努力。”

贺爷爷追问，“努力了快两个月，怎么没动静？”

贺烬野眉峰一蹙，冷声问，“你身体不好，是不是装的？”

贺爷爷猛地咳嗽起来，彷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喘着气道，“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与我何干。”

医生神色凝重地对贺烬野说，“贺总，老爷子身体确实堪忧，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贺爷爷没留他们吃饭，直接把人赶了出来。

临走前，身后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这个月再怀不上，我就去你公司闹！反正我这将死之人，没什么好怕的！”

萧灼翎脚步一顿，无奈。

贺烬野周身的寒气比来时更重了些。

他在想，他为什么要生在贺家？

海悦别墅。

萧灼翎洗完澡出来，她望着坐在床边的贺烬野，他刚沐浴过，黑发微湿，周身带着清冽的水汽。

她迟迟没动。

贺烬野先开了口，“坐过来。”

萧灼翎依言在他身边坐下，床垫陷下去一小块。

贺烬野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在闹什么？”

萧灼翎语气平静，“那我直说——我不能接受，你在和我睡的时候，还跟别的女人上床。”

沉默良久。

贺烬野忽然低笑一声，带着点嘲讽，“之前费尽心思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意这些？现在倒讲究起来了？”

萧灼翎一怔。

是啊，从前她从不在乎这些，如今怎么就揪着不放了？

可她本就不是什么乖女孩。

在他眼里，自己大约是又坏又惹人厌的吧。

心口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不疼，却有点涩。

她垂眸盯着床单的纹路，没再说话。

见她沉默，贺烬野又道，“要是我真能同时应付两个女人，沈清宴当初又何必跟我分手？”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没碰过别人。

可这解释像杯急着喝下的水，明明解了渴，却呛得人喉咙发紧，胸口闷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萧灼翎别开脸。

贺烬野眉峰微挑，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很忙，没功夫哄你。你要是不想生了，随你。”

萧灼翎迎上他的目光，“生啊，为什么不生。”

就当还了贺爷爷的恩情。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像两束冰冷的光，谁也没先移开。

明明说着要生，却连靠近一步的动作都没有，只剩下无声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