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一条跨越时区的新闻,通过电视信號传遍了全球。
柏林围墙,倒塌了。
这个象徵著东西方阵营数十年冷战对峙的標誌性建筑,在一夜之间化为歷史的瓦砾。
世嘉总部的董事会会议室里,气氛本该是轻鬆的。
北美市场传来的捷报,让每一位董事的脸上都洋溢著红光,连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带著美元的甜香。
“这次《刺蝟索尼克发售联合d降价的销售组合拳的效果实在拔群。”
“可不是吗,照现在这个势头,等到明年任天堂发售sc的时候,北美应该差不多能有近千万台d了吧。”
“让他们也尝尝突破巨量存量市场的绝望。”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仿佛世嘉已经贏得了16位主机的战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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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中山拓也,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会议室角落里那台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上。
屏幕里,无数德国人正翻越柏林围墙的残垣,欢呼拥抱。
那不只是歷史的车轮。
在他的眼中,那是一片即將被激活的、拥有数亿人口的庞大新市场。
一个崭新的、饥渴的、空白的蓝海。
中山集雄注意到了儿子的异样,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好了,庆祝的话先放一放,我们继续开会。”
“拓也,对於今天的会议,你有什么补充?”
所有人的自光瞬间聚焦到了中山拓也身上。
这位年轻的专务,已经是整个世嘉无可爭议的战略核心。
北美市场一周百万销量奇蹟,让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沉甸甸的分量。
拓也关掉了电视的音量,但画面依旧在播放。
“柏林围墙倒了。”
“在大家眼里,这或许只是一条国际政治新闻。”
“但在我眼里,这意味著一个颇具潜力的新世界,正在向我们开大门。”
“东欧。”
拓也缓缓吐出两个字。
会议室里眾位董事都为之一滯,隨即响起窃窃私语。
东欧?
那些个不开放的还在华约体系下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商业价值?
一位董事忍不住开口:“中山专务,东欧市场—恐怕消费能力非常有限吧?他们买得起我们的d吗?”
另一位董事也说道:“而且除了波兰和匈牙利,其他都还在苏联的控制下,谁知道波兰和匈牙利会不会被苏联收拾?”
拓也摇了摇头,指了指那台无声的电视,
“柏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被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以一道墙生生隔开的冷战最前沿的城市拓也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诸位细想一下,这么一个冷战最前沿的城市,苏联都管不住那边的东德人把墙拆了,那苏联对其他华约国家的控制又是怎么样呢?”
“诸位也没少听到苏联通过经互会强制给其他华约国家摊派工业垃圾產品的故事吧,这些国家在这个时候能跟苏联一条心吗?”
“看著吧,很快,自由世界的商品很快就要从东德、波兰和匈牙利这些地方流进整个东欧,甚至流进莫斯科。
“冷战是真的快要分出胜负了。”
说到这里,拓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继续说。
“至於消费能力,他们现在確实买不起,所以,我们不卖给他们最贵的d。”
“我们卖给他们最合適的。”
拓也回到座位,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分发给眾人。
“我的计划,是多管齐下,全面渗透。”
“第一步,清库存。”
“我们手里积压的sg1000主机,以及北美和日本市场即將淘汰下来的二手主机,都可以打包销往东欧。”
“以波兰、匈牙利和刚刚开放的东德为集散地,用极其低廉的价格进行倾销式促销,甚至可以授权给他们有生產能力的工厂,让他们自己生產sg1000。只要我们不赔钱,就可以干。”
“我们要做的是,在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电子游戏的时候,让他们玩到的第一款游戏,就是世嘉的游戏!”
董事们脸上的疑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
“第二步,软体本地化,培养市场。”
“gapocket掌机,旧的街机基板,都可以卖过去。至於游戏卡带,我们只提供核心程序和资料,交给他们自己去做本地化翻译。”
“比如,做成俄语版,通过各种渠道,卖到更广阔的俄语地区去。”
“我们以一个只比盗版略高的价格,授权他们生產。目的不是为了短期赚多少钱,而是为了培养一个庞大的、忠於世嘉的正版用户群体和市场生態。”
“毕竟,那边现在的情况,要谈版权显然是个笑话,但是世嘉不能助长盗版的滋生和发展。”
“至於这部分我们让出的利润“就在於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技术输出与控制。”
拓也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能造外壳,能组装,但他们造不了晶片。”
“所有主机和卡带生產所必需的半导体元器件,就由我们输入进去。”
“这块业务,利润不算高,但胜在稳定持久,就是运作起来有些繁琐。我建议,可以交给我们控股的香港和弯弯的工厂来负责。”
拓也的自光扫过寺內和波多野几位董事,他知道这几位在港台地区有著深厚的人脉和资源。
“这些工厂不仅可以负责对东欧的出口,我们华夏內地的sg1000主机和卡带授权生產,也可以一併交给他们。”
“帮助他们在华夏內地扩张,也是在为我们世嘉的未来铺路。而且这些销售额,也关係到世嘉的分红。”
一番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一石三鸟!
在座的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拓也这番布置的深意。
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计划,更是一次利益的重新分配。
他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废品回收”计划,巧妙地將公司的战略、合作伙伴的利益、以及在座各位董事的人脉资源,全都串联了起来。
眾位董事立刻看到了新的、几乎是无本万利的蛋糕。
中山隼雄一直沉默地听著,此刻,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终於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鬆动,
他看著自己的儿子,在会议桌前侃侃而谈,將国际风云、商业战略、人情世故融於一炉,挥洒自如。
这小子,已经不是需要自己扶持的雏鸟了。
“好了。”中山集雄轻轻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开始窃窃私语的董事们,“就按拓也说的办。具体的分工,由拓也负责协调。”
一句“由拓也负责协调”,便將这个庞大计划的主导权,稳稳地交到了拓也手中。
董事们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合作愉快”。
於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拓也將整个东欧战略拆分成数个板块,像分蛋糕一样,精准地推送到了每个利益相关的董事面前。
本土销售渠道方面的,回收和库存清理自然是要他们负责。
街机部门则是负责清理自营街机厅和加盟店的旧机器。
负责海外渠道的,拿到了东欧的销售网络搭建权。
在港台有工厂股份的,获得了元器件出口和代工生產的业务。
甚至连和育碧关係好的董事,也拿到了鼓励育碧渗透德语区的“先锋任务”。
而分管財务和法务的董事,也有授权费用可以关注一场会议下来,人人有肉吃,个个都满意。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將自己和中山父子这条大船,捆绑得更紧了。
会议结束,董事们心满意足地离去,每个人都在盘算著自己即將到手的巨大財富。
中山集雄留在最后,他看著自己的儿子,有欣慰,也有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