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处开海口,唯有他陈砚这儿没开始,甚至还在持续投入。
如此一对比,陈砚实在开海不利。
朝廷那些官员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在布大局,他们只在乎立刻能看到的效果,而这一效果明确下来,就是这个开海口究竟为朝廷赚到多少银子。
毕竟开海对于朝廷而言,就是赚钱。
如张润杰那般,能在最短时间内赚到足够多银子,才是佼佼者。
既然你陈砚开海不利,那朝廷就换人。
到时候,陈砚这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后来者做嫁衣裳。
若陈砚还有天子做靠山,自是没人动他,如今的他就是个软柿子,却还攥着“开海权”这一“聚宝盆”,多的是人动歪心思。
“专利法未下来之前,此处开海口必不能真正打开。”
陈砚言毕,再一落子,原本劣势的局势竟被反转了。
与松奉相比,锦州实在繁华。
三月二十八,官府拍卖船引,锦州在短期内涌进来大量的人,客栈早已一房难求,街上的人摩肩接踵,食肆、茶肆全都是人。
春耕已过,乡村的壮劳力们都进城,或给外地人引路,或帮着搬运重物,狠狠赚了一波。
大梁许多家族的当家人、子弟们领着得力的主事赶来,一封封拜帖往府衙送,身为知府的张润杰即便只挑些顶尖的商贾见面,也忙不过来。
那些商贾或送金银,或送字画,为的不过是一份船引。
张润杰一直憋着股劲儿,想要借着此次打响名声,为自己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又怎会在此时给那些商贾开方便之门?
一番推脱后,张润杰干脆就不再见那些商贾,只是派出大量的衙役在城内行走,以防大量人涌入造成骚乱。
既然见不到知府兼市舶司提举的张润杰,那些个商贾就互相走动起来。
文人齐聚一城时,就会有各种聚会,以斗诗等方式来扬名。
商人们齐聚一城,同样有各种聚会,不过他们是为了谈生意赚钱。
短短两天,同乡会、行业会等在各处举行。
人一聚集,话题定然是要往此次船引拍卖引。
“不知此次能拿出多少船引。”
“听闻锦州水师一共也只有两千多人,就算一百人护送一个商船队伍,也只有二十张船引能拍卖。”
船引越少,价格就会越高。
“不知这些船引最后会花落谁家。”
“谁出得起价,就落在谁手里。”
“听闻大隆钱庄都派人来了,必会夺得一张船引。”
众人深以为然。
还有谁能比钱庄更有钱?
在一片赞同声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有钱没货,就算得到船引又有什么用。”
不少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与两名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坐在角落的一桌。
说话的应该就是那胖子。
有人不满道:“有钱还怕买不到货?他们那些钱庄的能量不是我等能比的。”
胖子“啧啧”两声:“这市面上的货早就被八大家族给扫空了,大隆钱庄再有能量,还能凭空变出货物来?”
他身旁的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立刻附和:“八大家族花了数百万两银子囤货,就准备拍下船引大赚一笔,其他人想跟他们争,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钱和决心。”
另一人也道:“八大家族财大气粗,硬生生将瓷器、茶叶等物买得价格一路飙升,是绝不会让他人染指与西洋人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