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团聚,欣喜万分,连着过了好几日才想起自己还得从陈砚那儿领差事。
刘子吟在府衙养病,陶都已经上了潜龙岛,陈砚更是忙着处理堆积的公务,还要安顿多余民兵。
胡德运总要找个营生养活一大家子,就想着给陈砚打下手,处理一些不紧要的公务。
他在松奉当了多年的知府,处理公务还不得比陈砚更熟练?
胡德运满怀信心,踏进了熟悉的签押房。
然后,就被聂同知与几名往昔的下属给“请”了出来。
“此乃府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被昔日那些下属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胡德运就知这府衙他是进不去的。
等到陈砚回来,他就让陈砚给他派活。
陈砚对他好一番关心后,就道:“我这儿倒是有个紧要的事,唯有胡兄能办。只是胡兄与亲眷难得团聚,我不忍心打搅,拖到了今日。”
胡德运自是大喜,又感动于陈砚对他的体谅,当即就问是何事。
陈砚笑道:“探听外头的消息。”
从这一日起,胡德运频繁出入风月场所,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大把大把撒银子。
明面上,其他人都羡慕他整日花天酒地,唯有他知道自己有多难。
谁经得住整日喝酒,与那些烟花女子风花雪月?
难得遇到陈砚,胡德运非要哭诉一番才能甘心。
此时,胡德运如一滩烂泥堆在陈砚腿边,哭诉道:“你这是要将我往死里用啊!”
陈砚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如今你就是我等的耳目,若没有你,我等就是聋子瞎子。”
说到此处,陈砚深深叹口气:“真是苦了你了。”
陈砚如此一宽慰,胡德运心中那些怨气便消散了七七八八。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乃是顶重要之事,只是该诉苦要诉,否则就是个埋头苦干,末了还要被上峰以为是混日子的闲人。
胡德运站起身,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就压低声音道:“锦州五日后就要卖第一批船引了,听闻不少商贾都带着人前往,就连八大家族的人都去了。”
“八大家族囤了那么多货,若不将货卖出去,资金会极紧张。”
八大家族在得到朝考的消息起就在大量收购货物,待到其他商贾反应过来,这些货物的价格就一路上涨。
八大家族如何愿意将海外贸易这块肥肉与人共享?
即便货物价格再高,他们也要吃下。
可以说,市面上八成的优质瓷器、茶叶都到了八大家族的手里。
哪怕对于八大家族来说,囤这么多高价货也是有巨大压力的,为了缓解压力,他们必然要尽全力去买锦州的船引。
“等他们买到船引,将货物卖给那些西洋人,手头又有银钱可以继续收购,我们岂不是一直买不到茶叶瓷器?”
胡德运担忧道。
陈砚应道:“他们想要拍得船引也绝非易事。”
整个大梁的商贾都盯着开海这块肥肉,怎么会让八大家族吃独食?
以前八大世家能独揽这海上贸易,除了走私要冒掉脑袋的风险外,还因有徐鸿渐这座大山挡着,八大世家将宁淮这一片经营得密不透风,纵使别人眼红,也不愿意惹得一身骚。
如今情况大变了。
八大家族没了徐鸿渐这座大靠山,势力大大缩减。再者,如今已开海,只要有能力,谁都能此捡金子,八大家族想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