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分部的大门外,闪光灯汇成一片刺眼的白昼。
高正义站在人群最前方,唾沫横飞地对着数十个镜头控诉。
他身后,律师团和记者,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堵死了整条街道。
城建局的局长挺着肚子,指着镇魔司大楼喊道:“赵城主为江城规划立下汗马功劳,你们凭什么抓人!”
税务局的局长推了推眼镜,声音尖利:“我们要求审查镇魔司的账目!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公报私仇!”
就连平日里负责清扫街道的环卫署,也派了个代表过来,哭丧着脸说:“赵城主最关心我们底层人员,你们抓了他,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警察局、法院、行政部门……江城但凡带个“公”字的单位,几乎都派人来了。
他们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小小的镇魔司分部围困得如同孤岛。
镇魔司内部,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周福福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外面的阵仗,手心全是汗。
“队长,这……这阵仗也太大了。全城的官都来了,就差城卫兵没把炮开过来了。”
“一群跳梁小丑!”林镇天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赵德邦喂的狗,现在主人被抓了,就全跑出来叫唤了!”
陶琴的眉头紧锁,镜片下的眼神透着忧虑。“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媒体在,我们现在很被动。硬闯出去,会被扣上‘暴力执法’的帽子。可这么耗下去,外面的舆论会把我们彻底淹死。”
平时的江城镇魔司,其实与诸多行政单位是协同作战的。
镇魔司负责超凡、捕缉与维护秩序,而日常对老百姓的解释、安抚、后勤处理,甚至法律流程、案卷审批,全都要靠市政府、法院、行政部门来配合。
说白了,镇魔司只是举着大棒,一旦打起人来,总有后面那层“政府公章”帮他们兜底,解释、理顺与善后全属于地方政府的权力范围。
但此刻,行政系统集体站在了他们对立面,不再参与流程、不再兜底,反倒堵在门外煽风点火。
镇魔司失去了那一张张在背后为他们“擦屁股”的公文,所有的质疑、程序正义的压力,这一刻全都推到镇魔司头上。
他们本就不擅这些民生与政策的曲线,而现在,当惯于做幕后的行政手真正成了对手,镇魔司却发现整个系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被动之中。
牛爱花也收起了平日的妩媚,担忧地看向陆凡:“小队长,我们怎么办?要不,我出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理论什么?”陆凡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巴雷神的枪管,“跟一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吹了吹枪口,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焦躁不安的队员们。
“都慌什么?他们叫得越大声,就说明他们越害怕。”
陆凡把巨大的狙击枪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也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赵德邦是他们所有人的保护伞,现在伞破了,天要下雨了,他们能不急着找地方躲吗?”
陆凡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撑住。只要我们不倒,这雨,就一定会下下来,把这些脏东西全都冲干净。”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众人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就在这时,周巧妹推开门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地喊道:“队长!不好了!”
陶琴心里咯噔一下:“又出什么事了?”
“刚……刚接到的消息。”周巧妹喘着粗气,“法院、检察院,还有所有司法机构的负责人,刚刚统一递交了病假条!理由千奇百怪,有说心肌梗塞的,有说阑尾炎发作的,还有十几个说自己……说自己老婆生孩子了,就在这几天!”
“什么?”林镇天气得差点跳起来,“全都病了?还老婆生孩子?他妈的,这是约好了的集体罢工!”
“是的……”周巧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现在,整个江城的司法系统,彻底瘫痪了。没人敢接赵德邦的案子!”
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刚刚平复的气氛再次被彻底搅乱。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陆凡看着囚室内的赵德邦。
赵德邦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这里不是囚室,而是他的办公室。
他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目光,抬起头,对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张开嘴,说了几个字:“孩子,孩子,政治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你,还太嫩了!”
……
左家庄园。
与镇魔司的焦头烂额不同,这里一片宁静,只有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
周管家快步走进后院,对着正在修剪一盆兰花的严老太太躬身汇报:“老夫人,外面的消息都传遍了。陆队长这次,恐怕是捅了马蜂窝,整个江城的官僚体系都在跟他作对。”
严老太太捏着银剪,小心地剪去一片枯叶,头也没抬。“意料之中。扳倒一棵活了四十年的大树,总会压到周围的花花草草,它们自然要叫唤几声。”
“可是……”周管家脸上写满担忧,“现在司法系统瘫痪,赵德邦的党羽又在外面煽动舆论,把黑的说成白的。陆队长他……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恐怕难以应对啊。”
严老太太终于放下了剪刀。她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你还是没看懂。”
她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以为,我当初让他和小峰交好,只是看中了他的天赋?”
周管家一愣。
“我第一次见他,”严老太太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天,“我拿出连高阶武者都眼红的东西,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可他偏偏对小峰那个丑得不成样的木雕,爱不释手。”
“我当时就明白了。”严老太太抿了口茶,一字一句道,“驱动这个孩子的,不是金钱,不是权力,而是比这些更纯粹,也更可怕的东西——情感和真心。”
“他能为了父亲,一个人去闯军营。你用世俗的规则去衡量他,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赵德邦他们以为用‘规则’就能困住他,却不知道,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打破规则。”
严老太太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我们左家送出的那尊‘千年人参精’,在别人看来是天价之宝。但在陆凡那里,可能还不如小峰用心雕刻的那块破木头。”
“我们投资的不是他的天赋,而是他的‘情义’。这份投资,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周管家听得后背渗出冷汗,他看着老太太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原来,老夫人的布局,早已超越了他的理解……
……
镇魔司分部。
队员们围在陆凡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怎么办”三个字。
林镇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队长,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这架势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真的再耗下去,怕是会越来越收不住场!”
陆凡终于开口,他环视一周,稚嫩的声音异常沉稳:“他们想玩规则,我们就陪他们玩。既然江城的法官都‘病’了,那我们就去找一个‘不会生病’的法官。”
众人面面相觑,哪有不会生病的法官?
陆凡没有解释,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抬起手腕,用智能手环拨通了一个加密通讯。
电话接通,陆凡脸上的沉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委屈的亲切。
“喂?师父,他们欺负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知道了!屁大点事,江城的官僚是该敲打敲打了。
师傅比左青那老东西可靠多了。
师傅,最不缺的就是人脉了,等着,师傅这就给你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