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哥,虎妞姐,你们是不知道,天天喝粥吃咸菜,我这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今天可算解馋了!”
铁蛋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陈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笑,把自己碗里一块瘦多肥少的肉夹到他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多吃点,好得快。”
铁蛋娘看着三个年轻人围坐吃饭的场景,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背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
猪肉油香、酸菜的爽口、粉条的滑韧、锅出溜的焦香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这一顿几人吃的五饱六撑,都躺在炕上不爱动弹了!
吃完饭,虎妞帮铁蛋娘收拾了碗筷。看着外面天色还早,铁蛋眼巴巴地不想让他们走,虎妞眼珠一转,又从随身带着的绿挎包里摸出扑克牌。
“咱们接着打扑克吧?”
虎妞晃了晃手里的牌,对铁蛋陈东说:“这回玩‘争上游’,让你俩一只手!”
铁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好啊!谁怕谁!不用让!我一只手也能出牌!”
“这回可不能耍赖了,输了得乖乖受罚…”
说完,陈东便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炕边。三个人就在昏黄的灯光下,围着小炕打起了扑克。
“对三!”
“对七!”
“管上!对勾!”
“嘿!东子哥你牌挺硬啊!过!”
虎妞打牌跟她人一样,风风火火,咋咋呼呼。铁蛋虽然右手不便,出牌慢点,但脑子转得快,时不时还能耍个小聪明偷个牌。
陈东则是不动声色,出牌稳健,常常在最后关头甩出意想不到的大牌,引得虎妞大呼小叫。
“哎呀!陈东你是不是藏牌了?太奸诈了!怪不得俺和铁蛋被你弹了十好几个脑瓜崩,俺俩一回都没弹着你…”
“嘿嘿,兵不厌诈嘛,铁蛋,快出牌!”
“我这手……虎妞姐你帮我看看,这俩k能出不?”
“喂,你俩当我傻是吗?明目张胆的串牌…”
铁蛋娘坐在炕梢,就着灯光纳着鞋底,听着孩子们的笑闹声,看着铁蛋难得露出的开心笑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屋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仿佛连灯光都变得格外温暖。
几轮牌打下来有输有赢,笑声不断。直到电压不稳,灯光跳动了几下,光线渐渐暗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早点休息。”
陈东把牌整理好递给虎妞。
铁蛋虽然意犹未尽,但也只好作罢,在窗口看着他娘将陈东和虎妞送到门外!
日子就像大林河的水,平静地流淌着。
地里的新玉米种子争气得很,秆子壮实,叶子油绿,抗住了几场不大的风雨和虫害,长势明显比旁边那些老品种精神一大截。
陈东、虎妞和那些敢尝鲜的几户人家看着地里喜人的景象,心里都跟喝了蜜似的。
那些当初犹豫害怕没种的人家肠子都悔青了,围着陈东和虎妞的地头转悠,嘴里不住地念叨:
“早知道今年我也种新种子好了……”
“这棒子多厚啊,都怪你,当初我说用新种子,你非不让”
“唉!来年说啥也得种这新品种!”
沈红叶当上妇女主任,愈发干练。她协助老支书把屯里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又组织起屯里的妇女们利用农闲时间搞起了柳编、采山野菜晾晒等副业,还真给各家各户增加了不少进项,在屯里的威信越来越高。
陈东和虎妞干完了地里的活儿,闲暇时便驾着小船去撒网捕鱼,或者带着馒头进山外围转悠,打点野兔山鸡改善伙食,小日子过得充实又滋润。
然而,这份平静在一个傍晚被骤然打破。
“红叶主任!东子!虎妞!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嫂和董大娘两人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进陈东家院子,带着哭腔喊道。
沈红叶赶紧从屋里出来,陈东和虎妞也闻声从后院过来。
“咋啦?张嫂,董大娘,慢慢说,别急。”
沈红叶扶住几乎站不稳的两人。
张嫂一把抓住陈东的胳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东子!我家那口子,还有董大哥,他俩……他俩进山采药,这都三天了,还没回来啊!”
董大娘也捶着胸口哭诉:“是啊!走的时候说好了,就在老林子边上转转,采点黄芪、五味子就回来,绝不住里走!这都三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托了好几个进山的人都留意了,都说没看见他俩的影儿啊!他们要是出了啥事,我们两家可咋活啊……”
两个女人嚎啕大哭,绝望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日子确实就跟天塌了差不多。
陈东和虎妞连忙安慰:“张嫂,董大娘,别哭,别急!我们肯定帮你们找!一定把人找回来!”
老支书也被惊动了,赶了过来,听了情况,眉头拧成了疙瘩。
送走了几乎要哭晕过去的张嫂和董大娘,虎妞看向陈东,脸色凝重:“东子哥,三天没消息,还是在老林子边上……我看凶多吉少。不是遇上大牲口(野兽),就是掉进哪个山涧子里了。”
陈东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八成是,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要是人还有救呢?”
第二天,老支书和沈红叶立刻组织起民兵队和不少热心妇女分成几组,以屯子为中心,向老林子外围进行拉网式搜索,呼喊声、敲锣声在山林间回荡。
然而,忙碌了一整天,除了找到几处疑似两人歇过脚、采过药的痕迹外,一无所获。
老支书抽着旱烟,沉声道:“看来,他们肯定是往里走了,进了原始森林深处了。”
陈东和虎妞对视一眼,明白了老支书的意思。
陈东开口道:“老支书,嫂子,我和虎妞带上馒头去去老林子深处看看,找到人的把握大些。”
老支书抽了口烟袋,开口道:“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你俩从民兵队里挑几个好手,多带几个人去,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陈东则摇头拒绝了:“原始森林深处危机重重,咱们这些民兵大多没经验,人多反而容易出乱子。就我们两个加上馒头就行…”
老支书不放心二人,一个劲的劝他们多带些人,但陈东虎妞心意已决,老支书也只好作罢!
沈红叶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她默默地去张嫂和董大娘家要来了两位失踪村民平时穿的旧衣服,让馒头熟悉气味。
陈东和虎妞迅速准备起来:背上56半自动步枪,带上足够的子弹、绳索、开山刀、火柴、干粮和水,伤药等等。
两人都知道,这次进山可能面对的不仅仅是迷路的村民,还有那片神秘莫测原始森林中的种种危险,所以做足了准备。
带着馒头,两人再次踏入了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馒头低头嗅着那两件旧衣服,很快就在老林子边缘锁定了一股微弱的气味,兴奋地低呜着在前引路。
追踪并不容易,三天的雨水和山风几乎抹去了所有明显的足迹。但陈东和虎妞都是此中高手,他们能通过被踩断的草茎倒伏的方向、岩石上不易察觉的苔藓刮痕、甚至粪便和生存痕迹来判断前进的方向。
“东子,你看这里。”
虎妞在一处灌木丛旁蹲下,指着一根被利刃齐刷刷砍断的荆棘枝条:“这茬口很新,不是野兽弄的,是砍刀!”
陈东仔细看了看,脸色凝重起来:“董大哥和张大哥没有准备深入老林子,没带砍刀,看来不止他们两个人,这砍伐的痕迹,手法很老道,开路的人很熟悉山路。”
随着追踪的深入,他们发现的痕迹越来越多,除了砍伐痕迹,还有不属于那两位村民的胶鞋印,以及丢弃的烟头还有掉落的弹壳。
看到这些东西,陈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更让他们感到蹊跷的是,越往前走,这路径越是熟悉。
“东子哥,你看那边那块像卧牛的大石头……”虎妞指着前方。
“还有那片白桦林……”陈东接口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分明就是他们之前追逐那只火狐狸走过的路,而这个路的尽头有一个神秘古墓!